中國工業軟件存在明顯短板
寧振波說,我國工業體系中有39個工業大類,191個中類,525個小類,是一個舉世無雙、行業齊全的工業體系。但是反過來看,我們配套的工業軟件體系在哪兒呢?工業和信息化融合,工業體系完整了,但我們還缺工業軟件這個“魂”。我國工業軟件很薄弱,不僅僅是從純的系統軟件、操作系統來講,更重要的是從工業系統來講,工業軟件是我們的短板。波音787的研制用了8000多種軟件,我們的產品研制用了幾個軟件呢?
工信部提出制造業的“新四基”,包括“一硬”(自動控制和感知)、“一軟”(工業核心軟硬件)、“一網”(工業互聯網)、“一平臺”(工業云和智能服務平臺)。我想說的是工業互聯網、工業云再發達,沒有工業核心軟硬件,沒有傳感器和自動控制系統,我們的核電站、電力、自來水供應,包括軍工系統的安全能夠保證嗎?我們在看到進步的同時,也必須看到問題。
智能制造需要用軟件定義數據的自動流動
寧振波說,智能制造就是以數據的自動流動解決復雜系統的不確定性、多樣性,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,數據的自動流動需要軟件來定義。智能制造核心是工業軟件,但是軟件本身的不確定性催生了上世紀70年代末,80年代初美國國防部出臺的軟件成熟度評價模型。
發展軟件的難點并不是在政府、銀行、通信多媒體等等行業,復雜的是在制造業,制造業的大數據和軟件太復雜了,這就是我國的高鐵可以走到全世界去,但是我國高鐵30%的核心軸承、連接件全是德國和日本制造。問題出在哪里?工業技術。
在《三體智能革命》中(編者按:寧振波是該書作者之一),我們講的是物理實體、意識人體、數字虛體,智能是本原,CPS(信息物理系統)則是它的最新實現形式。有智能的意識人體開發出了電腦,開發出了大量的軟件,比如說我們常常用的CAD軟件,就可以把物理實體建模。物理實體通過建模變成數字虛體,從而產生兩個作用,一個作用是產品設計、工藝制造,從實物的試錯法轉變為網絡化、數字化的研制方法;另一個作用是通過數字虛體侵入物理實體中,物理實體本身沒有智能,通過虛體解讀工業4.0、工業互聯網,解讀智能制造和CPS。
在設計、仿真、工藝、制造、檢測、實驗、運行、服務、支持和退役整個過程中生產了制造業的大數據,通過傳感器采集、感知狀態,通過移動互聯網和工業互聯網將采集到的狀態傳遞到后臺,通過后臺大量的服務器做分析和計算,這就是云計算。它反過來要支撐我們的智能制造,調整智能制造體系,這個智能制造又生成大量的數據,形成模型。數字化的核心就是建模。工業軟件是用出來的,不是開發出來的。
離開了高檔工業軟件,《中國制造2025》只是一種夢想。到現在為止西門子花了100多億美元做工業軟件,美國GE公司把家電全部賣掉,向軟件公司轉型。智能制造的難點是在建模,焦點是在仿真,仿真是解決物理實驗問題。成熟、完整的工業技術和制式中形成的工業軟件將具備賦能、賦值和賦智的能力。
發展工業軟件機會與挑戰并存
寧振波說,2015年中國軟件業人均收入14.1萬元,僅次于金融行業的14.2萬元,估計2016年會成為各個行業中收入第一的行業。軟件從業人員547萬人,創造了4.9萬億產值,今后5年缺口500萬人。但是在所有軟件人員里面,工業軟件比例極低,現在我國的部分大學教育成為國外軟件培訓基地,這是讓人擔憂的。
由于軟件利潤非常豐厚,國外的軟件廠商一直通過各種代理人和手段封殺、分化我國自主工業軟件。我們如果在工業軟件上不能有所建樹,在工業創新、兩化融合、中國制造2025上都會碰到阻力。
寧振波說,我們向“兩會”提交的提案和議案里面提到:
一、要把打造工業軟件及其平臺上升為國家戰略;
二、將軟件人才培養納入基礎教育體系;
三、鼓勵并出臺政策推進工業軟件相關民企、民非組織全面參與軟件業產學研的深度合作;
四、鼓勵優勢工業企業進入軟件業,發展大型工業軟件企業;
五、建議國企尤其是軍工等涉及國家安全的企業,優先采購國產工業軟件和服務;
六、建議成立工業軟件政府引導基金,也鼓勵社會資本投資工業軟件領域。
THE END